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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恶交易

罪恶交易

当熟悉走向陌生,当文明回到野蛮,当冰冷取代温度。

灵魂与肉体的交易终止之后,真正的黑暗,就要降临了。

【纽曼】禁止未经授权,以任意途径取得其他纽曼“资格”,违反者,其“资格”将由任意罗伯特获得。

庆功宴竟然喝到凌晨两点,想必,过去的几个小时里一定很热闹吧。

一百层,天台边沿,无尽的黑暗向这里涌来,越聚越浓重。只可以看到两颗闪烁着淡蓝色光芒的球状物在这里飘来飘去。

是我!我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了。

看来是喝了不少酒,否则他也不会开启“自动驾驶”模式了。那是三百米以外的地面上,一辆车正静悄悄地行驶在灯光绚烂的街上。车速很慢,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有一个严重肥胖的男人陷入了醉酒后的沉睡。

大概还有一分钟就可以进入到目标区域了。我打开手腕上的电脑,将隐藏在地面里的东西设置为“触发激活”状态。

黑暗再次扑在脸上,狰狞的冷意又多了一层。

是的!我恨他!那个坐在车里昏昏大睡的胖子。如果你身边也有这么一个人,他硬生生地抢走你的初恋女友,他硬生生地夺走你的事业,还要在你最落魄的时候抢走你的老婆——竟然还会不要脸的与你兄弟相称!

我想,你一定会在我之前,将这个人碎尸万段!

当然,我不能那么野蛮,在这个文明达到最巅峰的三十一世纪,有着无数条法律限制着纽曼人的行为。我也不想因为这个死肥猪白白送给那些罗伯特一个“资格”。

所以即使再恨,我也没有那个能力亲手杀了这个人,那就退一步,只给他留下一口气,让他下半辈子在床上躺着就好啦。

即将进入目标区域,剩余时间,五秒。

“嗡——”

我分明听到,巨型弹射机在启动时发出的巨大轰鸣,也分明看到车里的那个男人因此吐得一塌糊涂。

真是恶心死了,就跟他自己一样。我想,希望等会不要脏了自己的手。

车头被高高弹起,垂直着向黑暗的空间飞来。当他上升到七十米,进入无灯区时,我笑了。我终于看到了,在光线的巨大反差下,他肥脸上的惊恐。

这将是你这辈子最后一次露出这样的表情了!我看着车飞来的方向,向前一步,纵身向他急速坠去。

在这个年代,只要没有失去纽曼人的“资格”,不管你是腿断了甚至是脑子碎了,你都可以去正规医院或者商店里更换一个全新的、甚至更高级的安装在原来的位置。

性命无忧!

但是,在纽曼人两片肋骨分叉下方一厘米的位置,只要洞穿了那里,就可以是其变成,植物人。

我的目标就是那里,为了防止出现偏差,我特地打开了眼球上的定位系统。等警察来了,我就可以说我想自杀,但不知道怎么就在空中碰到了这个意外。

天衣无缝的计划,我甚至可以感觉到我手中的匕首已经在滴血了!

急速靠近中,我清楚地看到他的瞳孔在放大、放大,我知道这是因为有种叫恐惧的东西在作祟。

我就喜欢他现在的样子!

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刀尖很轻易地穿过拟态的挡风玻璃,刺破他的皮肤,渗出鲜红的血。

我本该冷冷地笑,可是为什么,我同样在他的眼睛中,看到了慌乱无措的我——匕首,竟然出现巨大的偏差,直直地插在了他左侧胸膛的位置!

他再也没有成为一个纽曼人的“资格”了!我重重地摔在地上,两条腿出现严重的挤压变形。我无力地哭着,因为我也即将没有“资格”了。

黑暗的夜,我再也没有机会看到你了。我抬头,贪婪地拥抱着夜空,却发现刚刚我站过的地方,闪过了一个人影,似乎有着似曾相识的面容的……

一切都是个阴谋,我同样是受害者!

我可以清楚的感觉到,那颗跳动着的“资格”正在消失,也明白即将有个罗伯特成为纽曼。

我似乎也知道了凶手是谁,又是因为什么,才有了今天这件事的发生。但,一切都晚了——

因为灵魂,已经消散。

【罗伯特】禁止罗伯特人与纽曼人进行任何交易。

店里很少有人来。我是说,很少有罗伯特人来。这是因为罗伯特人对物质的需求都很小,我也乐得清闲,注视着天边那轮慢慢下沉的太阳。

黑暗就要来临了!

在三十一世纪到来前夕,纽曼人和罗伯特人终于达成了协议,成立联邦——哦对了,那之前,纽曼人还叫人类,我们罗伯特特纳还叫机器人——一夜之间,所有机器人都获得了自由,还有了罗伯特这样一个名字。

也因为随之而来的各种法律条款,我得到了这家原本属于我主人的小店,否则我也不能这样悠闲地看落日了。

智能系统的进步,让我们拥有了自由,但纽曼人却再也不与我们交往——也许这是他们对自己自作自受的行为赶到愤怒吧。

但我知道,罗伯特终究无法超越纽曼,或者说,人工智能终究无法超越人类大脑。我也从网络里了解了纽曼人丰富多彩的世界。

我也想过那样的生活,我也想成为一个纽曼!

太阳刚下去的时候,天空终于涂满了黑色。

我刚刚关上店门,却又立刻听到一阵急促地敲门声。我有点生气,罗伯特人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没有素质了!

我不情愿地再次打开店门,外面是一个纽曼孩子,快要成年的样子。我本想让他看到我的愤怒,但金属制皮肤不会有任何表情。

“叔叔,我是等到你关门才来敲门的。”男孩的声音充满急切,但我还是看出他心里的那些犹豫。不过真是有点意思,他竟然叫我叔叔!

“对不起,请你出去,纽曼人是禁止和罗伯特人交易的!”联邦虽然给了罗伯特人成为纽曼的机会,的不知道为什么又要限制两者之间的交往。

不过也没有人会关心这些,谁让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扭曲和矛盾的。

“别,求你别赶我走,我必须得到你的帮助!”这声音,属于哀求。

我这才认真地打量了他,很帅气的一个男生,执著,好胜,不甘于被束缚。“哦?说说看。”

“有人要抢我女朋友,我要跟那个男人决斗!”我看见他握紧了拳头。

有意思的孩子,就这么大的事情,还要决斗!

“为什么来找我”

“我打不过他······”让人无语地回答,“我希望你能给我换一副更加强劲的四肢!”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吧,这孩子,小小年纪就如此狠辣。

“呵,不是你想就可以得到的。首先,交易是违法的,其次,联邦也没有授权我可以给别人换新的器官。”违反法律的纽曼人,取消其“资格”,违反法律的罗伯特人,永久销毁!

“这不是交易,这是交换!”呵,交换代替交易,钻法律的空子,这个主意真不错。

“你要用什么交换?”没错,我心动了,这个“邪恶”的小孩,他会帮助我的。

“一份‘资格’,怎么样”他的脸上,浮现了冷冷地笑。

我的眼睛中,闪过淡蓝色的光。

一个小时候,他带着灿烂的笑容离开。我没有问他什么时候把‘资格’给我,这本来是个虚无缥缈的承诺。

我拿起男孩留下的四肢,和自己的身体比较了一下,眼睛里不断闪烁着兴奋的红色光芒。

我知道那一天,不会等太久。

因为黑夜,正在降临。

【纽曼】禁止通过任何不正当手段,获得竞争的胜利

那天,我忐忑不安的走进面试室,出来时已经变得自信满满。在我看来,这个销售经理的位置终究逃不过我手心。公司外,是等待我得胜归来的老婆,我向她竖大拇指。

我不会告诉她我今天其实违法了,永远也不会。我在面试之前换了一个拥有当前最高水平的人工智能脑子,所有问题我都对答如流。只要让这个秘密烂在我心里,我就成了销售经理,我就可以与即将前来的企业谈一笔价值上亿的买卖。那时候,也许我还可以开个庆功宴和同事们昼夜狂欢。

我不会对此产生负罪感,只要能死死压住那个人。

结果在第二天公布,我竟然失败了!“死胖子,又是你!”我感觉我快要出离愤怒了,为什么每每被打败的,总是我!

“我怀疑你使用了不正当手段!”无人的时候,我找到了他,脸上写满了愤恨。

“对,没错,我贿赂了考官。”他竟然一口承认,云淡风轻的样子。他就不怕我揭发他吗?

“你可以去揭发我,随便你。不过我劝你最好还是别这样做,”他用他恶心的手指点了点我的头部,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这样做对你我,都没有好处。”

科技,竟然输给了如此下三滥的手段。公然违反法律,我真是替这种人感到可耻!看着他肥大的身躯远离我的视线,我真想抛下纽曼人引以为傲的文明,冲上去狠狠地揍他一顿!

我被公司解了职,我明白都是他干的,更让我气愤的是,当我抱着文件箱走出公司时,他竟然追上我,搂着我的肩膀,好像感情很深的样子:“兄弟,要有什么困难,尽管和我提,也祝你早日找到新的工作。”

这句话不大不小,正巧可以让前来围观的同事们听到。我知道,这死胖子的形象在他们眼里会瞬间变得高大起来。好一出精彩绝伦的表演。

但这和一坨屎跟苍蝇攀亲戚有什么区别呢?我厌恶地甩开他搭在我见撒谎肩膀上的滚圆的手,一拳打在他的脸上。他却竟然弱不禁风的,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至少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见到他了,就把所有的气都一次性的撒完吧!我冲上去,将他死死按在地上,一拳接着一拳,把他的脸揍得破裂、扭曲、凹陷。

“我叫你他妈的给老子装逼!”

是警察把我从他的身上拉起来的,那时候,死肥猪早已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我很爽,但我因为“公然伤害他人”,以及“非法更换身体器官”等罪名,一并被判了五年有期徒刑,以及没收全部个人财产。

——五年后

老婆接我出狱的那天,我竟然从她的手机里看到了死肥猪的照片。他已经更换了五年前的那些烂肉,人模狗样的。

“这是怎么回事?你不知道我和他有仇吗?”我质问她。

“那你叫我怎么活?我如果不做他的秘书,还能靠什么坚持到你出狱的这一天?”可以看得出来,五年里,她受了很大的委屈。

我张开双臂,准备抱紧她,却被她推开。

“我们离婚吧!”

“你坚持了五年,就是为了在今天说出这句话吧?”我慢慢收回双手,冷冷地看着这个似乎变得有些陌生的女人,“是因为肥猪?”

“嗯!他比你爱我。”她毫无留恋地拿出一纸文件,“快把它签了吧,我还要赶去参加他的庆功宴。”

我这才注意到了天空不可逆转的暗了下来,就像这段可笑的背叛。

我当然签上了我的名字,黑色的字迹,如同我阴沉的笑容。

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她的背影,双手握紧的时候,我已经想好了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

不论是否残忍,是否让人难以接受。

因为,我的灵魂,已经扭曲。

【罗伯特】禁止罗伯特人以任何非法手段改造其躯体。

店里还是没有人,事实上本来就没有几个,在罗伯特的世界里,一切都是在复制纽曼人,根本没有属于罗伯特自己的东西。

否则,我也不会如此痴迷于纽曼人的世界。

很多年以后,又是一个光芒即将散尽的黄昏,店里终于再次来了一个客人。

如我所愿,这是一个纽曼人,一个刚从大学毕业,尚显稚嫩的纽曼人。

肯定是来买东西的,事实上我已经接触过几个处于创业阶段的纽曼人,他们试图从我这里走私一些东西到纽曼人的世界里去销售。每次我都会毫不犹豫地拒绝——

“联邦规定,禁止罗伯特人于纽曼人进行任何交易。”我抬起右手,自如地向门外指了指。

他却笑了:“看来我的胳膊,在你身上发挥了更大的作用啊!”

呵,竟然是他!我的老朋友。

我关好了店门,防止这里被卫星监控到。“这次来又有什么事?”

“给我换一个更高级的人工智能大脑,我需要它,非常需要!”他的眼睛里,写着一丝狂热,一丝贪婪。

“哦?我还以为你这次来,是要兑现承诺,给我一份‘资格’的呢!”我故意让我的声音听上去有一些生气的情绪。

但眼睛里闪烁着的红色的光芒出卖了我。

“你不说我都快要忘记了。”呵呵,纽曼人都是这样,一到了需要兑现承诺的时候,就会变得健忘,“不过我已经找到了一个目标,在过几年一定帮你把‘资格’弄到手!”

又是一个承诺,希望这次他不会再食言了。

我很快完成他的要求,又顺手再次强化了他的整个躯体——这样,全身上下只剩下‘资格’属于最初的他,而现在的他,揍起来人,一定再也不会吃亏了。

我的眼睛里,散发出淡蓝色的光芒,幸好他没有看到。

然后我开始了自己的手术——

在纽曼人离开的几个小时之后,我终于从昏迷中醒来。我舒展了一下全身的血管,虽然里面还是空空的,没有红色的液体流淌,但我还是笑了——我终于可以像纽曼人一样的笑了!

从今往后,除了没有“资格”我已经属于一个纽曼人!

眼神里还是有淡蓝色的光芒闪烁,我知道那不是真正的灯光,那是属于纽曼人的邪恶。

至于那年轻人承诺的“资格”,我已不再奢忘。纽曼人都是一群只知索取,不愿回报的骗子。我摸了摸现在属于我的脑袋,这才是我想要的。

再高级的人工智能也终究比不过纽曼人的大脑,一切科技的进步都源自于这里。可惜,愚昧的纽曼人不懂这些。

我打开店门,头也不回地离开这里,我要去纽曼人的世界里,用纽曼人的大脑,去寻找属于纽曼人的“资格”。

街灯拥抱住我的身体,却没拥抱住我的影子。

光明背后,永远属于黑暗。

【纽曼】禁止故意伤害他人。

我知道在联邦法律中,有一条极为简单——禁止故意伤害他人。但是,虽然作为一个有教养有文化有素质的高三学生,我还是忍不住的想违反一次法律。

这是我愤怒到了极点的表现,因为竟然有人想要抢走我的初恋女友!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我的情敌是一个该死的死胖子,听说家里挺有钱的,但是这样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抢别人的女朋友吗?

“有本事就跟我打一架,谁强,她就是谁的!”看着他傲慢的表情,似乎那打架之后十五天的监禁已经非他莫属。我真想当即就冲上去戳瞎他的眼睛。

但死胖子终究是个胖子,弱不禁风的我根本无法打赢他。

我必须想一个办法,否者就将回到光棍的身份。

我想到了——

第一次做这种事终究还是有些紧张,我等到那家店关门之后才下定决心上去敲门。

门开了,这位罗伯特大叔看起来有点不高兴。

“联邦规定,禁止罗伯特人和纽曼人交易。”法律是死的,人是活的,太守规矩了怎么可以?

“我们可以用交换,代替交易!”钻过法律的空子,我用一份纽曼人虚无缥缈的“资格”换到了我渴望的强壮四肢,至于“资格”这回事么,就让我忘了吧!至于罪恶感?那是什么东西?

我信心满满地前往决斗地点,当然打赢了那个死胖子,我兴奋地抱紧女友,告诉她等我十五天。

可是十五天之后呢?她竟然与那个死胖子走到了一起!

“我喜欢的是文明人,不是野蛮人!”

她对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对我一脸的鄙夷,似乎你随意搂着她的死胖子,自始自终都是受害者。她那张曾经熟悉的脸,此时却给了死胖子无数陌生的笑。那本该属于我的!

新的四肢,由于没有血管,不再有先前的温度,冰冷的感觉刺激着我的大脑,却引起了疯狂的抵抗。

“我就是一个野蛮人,你们能把我怎样”新的四肢带给我强大的力量感,拳头落在他们两人身上,让我有一种回到原始的感觉。

总有一些本该文明的事情,需要用野蛮解决——

但是需要付出代价。我因为在十五天之内连续两次违反联邦法律,不仅又关了三十五天的监禁,还被学校开除了学籍。也好,至少可以不用再看见那个死胖子。

五年之后,我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工作。但即便是在三十一世纪,人生也是不可以预测的。

我竟然又遇到了那头死肥猪——是的,他比以前看上去更像是一头猪了。那么对于一头猪,你是不可能和他说些什么于开心有关的话题的。

但是谁料他一见到我,就把他那只恶心的比我大腿还粗的胳膊放在我的肩膀上,一副很熟悉的样子:“我们年轻的时候的确做过许多错事,但是谁没有年轻过呢?对吧!以前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我们还是兄弟,不是吗?”

我满口应承着把他的胳膊推开,心里却在想着如何把他狠狠地踩在脚底下,当上销售经理。

也许正是从这个时候起,我的灵魂就开始不再纯洁。

【罗伯特】禁止罗伯特人蓄意取得纽曼人“资格”。

我已经在纽曼人的世界游荡了近五年之久,这些年来,每天我都希望有个纽曼人可以想不开跳楼自杀,或者可以被车撞死什么的,好让我轻轻松松得获得一份“资格”。

可是我还在游荡着、寻找着。

事实上五年来每天都有想不开的纽曼人自杀,每天都会发生些交通意外,但是纽曼人该死的肢体移植,竟然可以让这些没有瞬间失去“资格”的人,一次又一次地站起来,并且还赋予他们更加强大的躯体。

我想不明白的是,纽曼人为什么如此热衷于更换上本该安装在罗伯特人身上的四肢。虽然它们足够强壮,可以砸穿地面,甚至可以跳下一百层楼而不受伤,但这有什么意义呢?它们永远都是冷冰冰的,远没有那些流淌着温热血液的肢体可以给自己带来安心的感觉。

或者,对于纽曼人来说,只有冰冷才能使他们安心吧?

尤其是大脑,纽曼人的大脑才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大脑,它不仅可以为罗伯特人制造大脑,还可以想出人工智能永远也想不到的东西——比如说阴谋。

五年的时间,我终于熟悉了这个属于那位年轻人——就是许诺给我一份“资格”的年轻人——的大脑,并且终于想到了一个简单、却绝对有效的阴谋。

“两天后,你的丈夫就会出狱了。”我找到了那个年轻人的老婆,她跟着一个女人走在一起,看样子她是那个女人的秘书,“不过我劝你那天接他的时候,考验一下他是否还是像原来一样爱你。”

“他在监狱里,还能有机会碰女人?”她立刻反问。

还好这个脑子反应快,要不真还让这个女人一句话就戳穿了我的阴谋。

“哦不,当然不是,我是他的狱友,和他一起生活了四年半。我发誓我没有骗你,这几年来,他疯狂的迷恋着另外一个男人……”

我说过这个阴谋绝对可行,因为我很清楚纽曼人的感情是极其不牢固的,这其中,时间、空间、同性、异性,都可能成为撕裂感情的大手。

我告诉了他肥猪的具体行程,给了他一份假冒的离婚问价,以及替她编造了一个故事。

这些东西,我整整准备了五年!

年轻人,现在我就要你兑现承诺了,不管你是否愿意。

谁叫我们从一开始就在进行着罪恶的交易!

············

接下来的事情,果真按照着我的剧本一幕一幕地上演着,没有丝毫偏差——我说过纽曼人的大脑才是最高级的大脑!

这个晚上,我一路尾随着愤怒的男人,亲眼看着他买了一台巨型弹射机,亲眼看着他将机器安装在地下。

黑暗浓重,百层高的楼顶上,我看到不远处有两颗眼球发出了淡蓝色的、充满冷漠、阴谋、狰狞的光。

可惜他没有发现我也在冷冷地看着他,否则他也就不会发现不了他的匕首已经被人动了手脚。

当然是我!聪明的纽曼人自以为更强大的四肢和更高级的人工智能可以让他们成为一个更加优秀的纽曼人。呵,搞笑!他们难道从来没有发现只有最原始的自己才是最棒的吗?

纽曼人在保有“资格”的条件下,疯狂地想成为一个罗伯特人,双手和双脚,躯体和大脑,他们似乎从未发现“资格”的跳动,再也温暖不了他们的身体,而一次又一次地更换,换来的却是陌生的别人,和自己。

纽曼人似乎再也不知道文明是什么,他们变得越来越野蛮,一言不合就会大打出手,甚至敲碎对方的脑袋!

而当他们握手或者拥抱时,也不会发现人与人之间,只有金属质的冰冷。

纽曼人的世界,从此只留下陌生、冰冷,和利益!

当熟悉走向陌生,当文明回到野蛮,当冰冷取代温度——

我看着他从天台边一跃而下,数秒后,巨大的碰撞声让我疯狂地笑,我走到他之前站立的位置,正巧撞见他绝望的黑色目光。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感觉到了左侧胸膛里传来跳动的声音,温暖的感觉随之在全身流淌。

这才是我想要的!那么,这场长达十年的交易,终于可以,结束了!

——灵魂于肉体的交易终止之后,真正的黑暗,就要来临了。

当然,这黑暗只是针对于纽曼人的,我相信终有一天,我会遇到越来越多的纽曼人,更准确的说是罗伯特—纽曼人。我也相信终有一天,我们会重新冠上“人类”这个称号。

就让更多的纽曼人来参加这场伟大的交易吧,交易的终点,是永恒的光明!

哦对了,我得赶快去安抚一下那个哭泣的女人。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懂得了文明,它教会了我一种叫怜悯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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